今昔胜利路
西安老年大学阎良分校 许志胜
国庆节那天,我在新扩建的阎良火车站广场散步,遇见一位老者,他身旁站着一个女子,手里提着一包药和CT相片袋,他们眺望四周,还说着什么。老者面相和善,身体精瘦,女子已到中年,体态端庄。好像是一对外地父女来阎良看病的。老者问我:“师傅,咱阎良不是有一条很繁华的胜利路么,咋寻不见了!”我伸手向南一指:“这就是胜利路,现改称胜利街了,咋寻不见了?”老者眼睛一睁,惊讶地说:“啊!胜利路变这么宽了,这么美了,我都寻不见了!”
是啊!近两年来,胜利路和阎良城区大大小小的街道一样,发生了美丽的蝶变,宽阔的路面平坦笔直,纤尘不染。高大挺拔的梧桐树、粗壮参天的大白杨枝繁叶茂,浓荫蔽天,摇曳招风。两边常年葱绿的海桐、石楠和冬麦草绿茵遍地,碧毡绿毯。眺望着这满眼绿色、商铺林立、行人如织,宽阔漂亮的街道,我常常激情满怀、心旷神怡、浮想联翩。
上世纪七、八十年代,在千禧广场修建之前,阎良城区最繁华、人气最旺,最有逛头的地段不是人民路,而是和火车站紧紧连接的胜利路。这段一公里的路段是城区十几万人生活消费的大市场。路中段的阎良体育场是阎良人民文化娱乐、体育锻炼的唯一场地。从路最南头和人民路中段形成的“T”字形开始,路西边是西飞公司十几栋建造于六十年代的红墙绿窗家属楼,这一栋栋饱经风霜侵蚀的三层楼房像一个个勤苦朴实的汉子,默默地坚守自己的阵地。家属楼过路就是阎良人民医院,医院毗邻着几家服装店和卖自行车的商铺,还有一栋百货大楼夹在其中,好似鹤立鸡群。
胜利路东边曾是阎良区手工业联社和饮食公司经商的“黄金地段”,各类商铺鳞次栉比,修车、修表、修鞋、买服装应有尽有。中段有一家羊肉泡馍馆门店最大,也是阎良当时唯一一家羊肉馆、生意火爆,人气很旺。
那些年工厂食堂伙食单一、菜味寡淡、没有油水,我和几个哥们常去羊肉馆犒劳自己。那里常是人满为患,一进饭堂,浓浓的肉香和呛人的烟味在空中弥漫。拿碗、掰馍的人拥来挤去,想吃羊肉就得硬着头皮排队,自己掰好馍后,连同买的小票递给炉头师傅,然后等候喊号端饭。人们都是站在正吃饭的人后面等座位。好几次我也是对正吃饭的人微笑着说:“你吃毕了凳子给我。”有一次吃饭的人实在太多,我站在一位农村大姐身后,没好意思和人家“订座”,等我把饭端来后,凳子一瞬间就被一女子坐了,她呼噜呼噜吃的很香。我也只好没有凳子蹲起来。其实,门外也有不少人靠墙蹲着吃哩。自那次后,再去就约一哥们一起去,一人等座一人端饭,起码能吃的舒坦一些。
路中段的体育场也是我常去的地方,体育场的门楼像一个城门洞,场内是大坑式的大赛场,四周是用钢筋水泥砌成的排座,坑底设有几副篮球架,靠北是露天大舞台。这里经常举办篮球比赛和外来剧团、马戏团演出。有一年省电视台陈爱美来阎良主持秦腔大戏,还有“五一”剧院名角亮相。我听后欣喜若狂,从蒲城老家把姑母(养母)接来看戏,一折“看女”戏逗得七十多岁的姑母笑的前仰后合。戏散后,我用三轮车拉上姑母在胜利路和西飞厂区参观游览,使一个农村老太太大饱眼福,像过年一样的高兴。
1978年以后,阎良区和千千万万个城镇一样,乘上了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改革开放的东风。胜利路的商贸经营更加活跃,每年春冬两季都要举办物资交流大会,吸引着西安和周边的生意人蜂拥而来,为了满足商户的需要,工商部门在路中间搭建了近千米长的阳棚,使商铺由一街两行变成了一街四行,整条街上经营服装布匹、日用家电、水果蔬菜、肉蛋鸡鸭、特色小吃、生产资料应有尽有。
春节来临,胜利路北头就有了很多出售烟火爆竹的帆布棚子,每个棚里都装满了各种“长枪短炮”,五颜六色的烟花爆竹。摊位前放着消防器材和醒目的标牌“严禁烟火”四个大字赫然入目,有的棚后还放着盛满水的大水缸。给喧嚣的街市平添了一道别样的风景。
你若信步前行,还能看到卖鱼虾螃蟹的,也有专来吃凉皮搅团油糕的。还能看到有人手提几串乌龟,嘴上叼着烟东窥西瞧的。热闹极了。
物资交流会期间,街道上人流如潮、熙熙攘攘、摩肩接踵。远远望去,像一条金色的巨龙在街上盘旋。
托党的改革开放的福,那些年我家划了庄基地,盖了新房。农村也实行了包产到户。农民生活逐渐提高。我家里很多生活用品和衣服都是在胜利路上物资交流会上买的。拿回家后常常使相对比较落后的乡邻十分羡慕。买回的小鼓风机首先在村里丢弃了用风箱做饭。有一回买回一个立式电子台钟外观精美,像一个高傲的锦鸡,下面圆形的钟摆昼夜不停地摆动,发出悦耳的报时音,引来乡邻们稀奇的围观。
那些年,我常给乡邻们当“采购员”,给他们代买衣服、围巾、鞋帽、小鼓风机和锄头镰刀等,当乡邻们拿到这些新潮的、稀罕的商品时,欣喜的心情溢于言表。
时光荏苒,岁月匆匆,几十年如一瞬间,我经常把昔日的胜利路“搬”出来和现在宽阔漂亮的胜利街“约会”,当年胜利路的情景和风貌我记忆犹新,在脑子里时隐时现。我觉得这种朴素的感情不仅仅是一种难忘的记忆,它还常常在我心目中洋溢起幸福和快乐。